无论是在自己的个人分析之中，还是我所经历过的个案治疗，我都能够深切体会到这一点：总有一段艰难的路。

它并不一定是通常意义的艰难，而是在情感上，你会感到自己真的无以为继。我多么想说，只要挺过这遭，一切就会柳暗花明。但并不一定如此。比黑暗更深的，仿佛也只有黑暗而已。最终，我们将会获得的能力，比之于是在黑暗之中看到光亮，更像是与之安然共处。

有时，它会以异常模糊的姿态出现，就像一片永远也走不出来的迷雾森林。来访者走进咨询室，大约总是想要找到“答案”，看到“疗效”。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在一同捱过这段迷茫的压迫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或者，在到达彼处之前，来访者就选择蒙上双眼，离开咨询；在身体上，或者在情感上。他们可能想要结束咨询，或以一系列信号传递无法表达的感受；或者，他们仍然来到咨询之中，但是却比以往更难触碰。

课程之中，老师曾经带来一个她的个案报告，那时，除了自己的个人分析，以及书本之中读到的片段之外，我还少有机会看到一个长达数年的分析到底是什么样子，它将经历若干怎样的阶段。当我看到那个思维碎片化的病人竟然在几年之后能够表达有关现实的担忧，我开始惊异于这样一种力量。毕竟，时间本身能够做的太过有限，如果不去真正经历，我们往往只是徒增岁月。

但是，老师总会强调，这是一个螺旋深入的过程，它不但包括大量的必要重复，甚至要去忍受常常有之的退后。当我向 Ms. V 抱怨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起点，而我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她也总会向我解释退后本身的意义。而且，通常，在那样的困难时刻之后，尽管不能夸耀如何进步，我也从来不是毫无所获。